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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着一身黄色绸缎演出服的王钢正,倚在仁风镇流河村文化广场的一堵墙上,正在晒太阳。他面前是一幅热闹景象:四邻八村的百姓聚在一块,等着看本村的秧歌队一展身手;地上摆放着一会儿要燃放的鞭炮,流动舞台车的音响放着欢快的音乐,没开学的孩子你追我赶,有几个围在卖冰糖葫芦和棉花糖的摊位前不肯离去。
这天是2月9日,农历正月十二,仁风镇举办济阳鼓子秧歌展演的日子。这个位于山东省济南市济阳区的乡镇因大面积种植西瓜而闻名,也是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济阳鼓子秧歌的重要发源地。
“老王,待会儿可得卖力敲,不能松劲。”同村村民朝王钢正喊。
“放心吧,老把式了。”王钢正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鼓槌。
70岁的王钢正是仁风镇桥南王村村民,也是村里秧歌队的鼓手。这几天,王钢正挺忙。“这边完了事,得马上回村,下午还要到几个厂子门口跳秧歌。”王钢正说。仁风镇有个习俗,年后工厂开工,多邀请秧歌队到门口热闹一下,图个好彩头。秧歌队不要钱,厂老板会准备些礼物分给队员。
上午10点,太阳升到老高,气温上来了,秧歌展演正式开始。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位“扛旗”的村民,旗上写着各队所在的村名。每当这时,本村的秧歌啦啦队便使劲喊起“好”来,生怕自家队伍在气势上落了下风。
济阳鼓子秧歌的历史超过2000年,是山东三大秧歌之一,有“伞”“鼓”“棒”“花”4种角色,表演风格质朴热烈、粗犷豪放。其中,“伞”分大伞、小伞,大伞顾名思义就是扛着较大的伞表演的角色,是整个队伍的灵魂人物。
展演现场,司坊村秧歌队出场较晚,吊足了观众胃口。要说这支队伍有何过人之处?主要一点就集中在大伞姚大新身上,他是济阳鼓子秧歌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。
年近60岁的姚大新生在秧歌世家,家族往上几代都是济阳鼓子秧歌骨干,父亲是村秧歌队的组织者,姚大新从小耳濡目染,如今两个孩子也被他培养成了传承人。
这些年,姚大新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济阳鼓子秧歌的传承上,镇上好多秧歌队员都是他的学生。2018年开始,在仁风镇政府的支持下,姚大新把秧歌课开进了镇中心幼儿园,路家村的付春阳小朋友就是学员之一。
这次展演,付春阳作为路家村秧歌队的一员登上舞台,立马引起围观。小小年纪,付春阳的动作已经十分熟练。他从2018年上幼儿园起就开始学济阳鼓子秧歌。6年过去,他依然在跟随姚大新上课,且多次到外地参加展演,被姚大新笑称为“老演员”。
展演现场的老演员并不少。楞子陈村的秧歌队是清一色的女队员,50多岁都算年龄小的,队长王春霞说,为了参加今天的展演,30多位队员已经练了七八天。
展演有热闹的一面,也有人手不足的一面。
展演主持人豆庆国是济阳鼓子秧歌的省级代表性传承人。这天他有三重身份——主持人、活动总调度、演员。平日里,豆庆国干婚庆,闹元宵的时候就在村里担任“导演”。
“按理说,秧歌展演应该在元宵节当天办,但是越往后村里人越少,只能提前。”豆庆国说,现在村里人尤其是男性,外出打工的多,秧歌排练只能利用过年这几天,难免仓促。
传承问题确实存在,大家也都在各尽其力。仁风镇政府把秧歌当作镇上的名片,正在大力发展乡村旅游。济阳区文化和旅游局还会定期组织秧歌展演、擂台赛,发动机关职工参加鼓子秧歌青年夜校,让更多年轻人认识济阳鼓子秧歌的魅力。
秧歌展演这天,济南市儿童艺术剧院也来到现场采风。剧院负责人说,计划今年创作一部名为《风吹麦香·秧歌少年》的儿童剧,用孩子喜闻乐见的方式,将鼓子秧歌的传承故事搬上舞台。(本报记者 苏 锐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