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海淀区上庄镇,王熙和丈夫林中华创立的龙在天皮影产业园坐落于此。园区内,30多名平均身高1米3的袖珍人正在加紧排练,小小的皮影在他们手中不断变换动作,后羿射日、小兵张嘎、冰道滑冰……小小的手中关于皮影人的一个一个故事正在娓娓道来,对于他们来说,这不仅是吃饭糊口的本领,更是对传统手艺的坚守。

　　王熙本名叫王丽娟,是非遗京西皮影戏传承人。她来自山东,生长在皮影世家。与妻子一样,来自内蒙古赤峰的林中华自小也深受皮影艺术熏陶。

　　“愿意学习皮影的年轻人越来越少,我们不忍心看着这门手艺失传。”2006年,夫妻二人一拍即合,成立了一家皮影剧团,希望让更多人了解皮影技艺,传承非遗。

　　对非遗的坚守并不容易。创业15年,夫妻二人经历过因没钱被房东贴封条,也经历过台下几乎没有观众、演员紧缺……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,日子艰难得超出预期,可他们始终没想过放弃。慢慢地,他们搭建起了龙在天皮影艺术剧院,成为全国较大规模的“皮影文创产业园区”之一,其“动感皮影教具”获得国家专利。

　　2018年,王熙开始在抖音分享皮影剧团的生活,截至目前,她的内容获得超50万点赞(抖音号:王熙和皮影娃)。2021年,她还带着皮影技艺出现在湖南卫视“抖音新潮好物夜”晚会,为全国观众带来了皮影艺术表演。

　　我们彼此帮过对方一把

　　2006年,王熙的丈夫林中华先辞了职。创业第一年,林中华在北京前门大栅栏租了1000多平米的房子作为表演场地,花了近20万元装修了一个皮影博物馆,每个月房租、演员工资等支出就需要10多万元。但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剧团入不敷出的窘境。

　　那时王熙在一家外企做设计工作,每天下班后、周六日全天到剧院帮忙。

　　“台上的演员比台下观众都多”,王熙回忆,一场表演下来,在幕后的老师傅们大汗淋漓,谢幕时看到台下只有几个观众,心都能凉半截。虽然如此,可她从没想过放弃。

　　为了剧团能够发展下去,夫妻二人花光了所有的积蓄。“常常是我的工资刚发下来,就拿过去给剧团的演员发工资”。当时王熙每月工资7000元左右,虽然是杯水车薪,却也必不可少。“我算了一下,大大小小的开销,每天得需要2000元,这一个月下来得花多少钱呀?你这点钱还够‘造’的?”王熙父亲的态度显而易见,但这并没有阻止夫妻二人。

　　皮影表演需要长期学习,为了节省时间,王熙和丈夫起初请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艺人,但观众寥寥无几,加上不适应北京的生活,时间久了老艺人纷纷打退堂鼓,“在老家四里八乡观众也多,处理家中事情也方便。”

　　没有了演员,剧团运作一度陷入停摆。

　　林中华辞职前是一名媒体人,曾经采访过一位袖珍明星,2008年,通过袖珍明星介绍,剧团来了几位可爱的袖珍朋友。

　　“我们的工作对力气和身高没什么要求,他们正好适合”。机缘巧合下,这群袖珍人通过培训,在王熙夫妇的剧团做起了演员。

　　提起剧团的30多名袖珍演员,王熙总是抑制不住地自豪:“他们聪明得很,学习劲头足,学得很快”,在王熙心中,这群平均年龄为25岁,平均身高为1米3的袖珍人,不仅是她的演员,更是她的伙伴,“在最困难的时候,我们彼此帮过对方一把。”

　　王熙透露,截至目前,龙在天皮影剧团先后培训的袖珍人近300人。

　　在大街上“吆喝”讲述皮影艺术

　　剧院创立初期,林中华要做剧团管理、研究皮影创作、还要负责市场推广,实在忙不过来。经过再三思考,王熙便从外企辞职,全身心投入到剧院工作中。

　　因为当时的皮影馆在大栅栏步行街的巷子深处,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,“酒香也怕巷子深”,王熙和丈夫商量着到大门口吆喝,招揽观众。谁去?不可能让袖珍演员去,自己去的话,王熙始终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,感觉到门口吆喝“特别掉价”。

　　王熙觉得自己特别好面子,但有时她又不得不放下面子。

　　“你不要觉得难受,更不要觉得没面子,你要想一想,你做的这个事情是为了皮影艺术的传承,是为了弘扬这门手艺,并不是为了你自己”,在丈夫的劝说下,在前门街头,王熙穿上一套醒目的演出服,拿着漂亮的影人,便开始卖力地吆喝。

　　“里面有皮影戏,带孩子看一场皮影戏吧!让他们从小了解中国传统手艺”,王熙大声地说着,一时间许多人围上来和她合影,他们看到了王熙手里的影人,就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,王熙便借机跟他们介绍皮影的特色。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,但是能招揽一些人去,她觉得值得。

　　慢慢地,剧院受到更多关注,陆续接到了几个合作的项目。直到2011年,王熙夫妇终于还清了外债。

　　本以为事业就此有了起色,一切走上正轨,可没想到去年新冠疫情的突袭,线下表演几度停摆,剧团发展再度陷入困境。

　　在抖音让传统技艺形成新国风

　　剧团如何发展?皮影艺术真的要被时代抛弃了吗?王熙不想就此作罢,“皮影艺术可能在五六十年后会消失,但是也可能通过我们的传播和努力,会晚失传几年,那就值了。”

　　为了使皮影艺术更受大众欢迎,王熙和丈夫结合当下发展编了许多新剧本,疫情当前他们写出了《八臂哪吒战病毒》《我就要妈妈》等12部战“疫”主题皮影戏,在网络播出后,点击量超过一亿人次。他们还创作了“垃圾分类”“光盘行动”“廉政”“应急”“精神文明建设”等不同主题皮影戏,通过皮影艺术传播正能量。围绕冬奥会,他们也在筹备新的剧目。在他们的手中,皮影不再拘泥于传统的形象,而是学会了滑冰,拥有了特效。同时,王熙还为少年儿童编写了三级六册的皮影教材《中国皮影戏》。她说,皮影传承只靠皮影艺人是不够的,要从娃娃抓起,要让更多的孩子通过皮影艺术了解中国优秀传统文化。

　　但同时她也意识到,仅仅做内容的改变远远不够,还需要使它呈现在大众面前。2018年,王熙在抖音平台注册了名为“王熙和皮影娃”的帐号,在抖音为大家讲述皮影相关知识,分享她和皮影娃日常生活中的温暖感动。截至目前,她收获了超50万的点赞。

　　今年,抖音电商推出了社会价值项目“富艺计划”,为非遗传承人、传统手工艺人提供专业培训、专项活动、资源扶持等,帮助其掌握短视频和直播技能,创作优质内容,提升运营能力,获得更大的市场和机会。

　　受抖音电商“富艺计划”邀请,王熙在8月17日带着她的皮影剧团出现在了湖南卫视“抖音新潮好物夜”晚会的舞台,为全国观众表演了皮影艺术,网友纷纷点赞跟评。

　　此外,王熙还和抖音电商合作,推出一系列皮影戏周边产品,其中,“皮影戏印花T恤”,在抖音电商销量已经超过万件。

　　而这些也让王熙在皮影戏传播和剧团发展上打开了新思路,她希望通过直播带货和线上演出的方式扩大皮影戏的影响,让更多人了解皮影戏不是旧物件,它也可以成为新国潮。（张铭阳）